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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妹Sibling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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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妹Siblings

霍普•邁克爾森從安德魯的宅子裏再度出現的時候,依然穿的是銀色的禮服。不過,她的嘴角多了一絲血跡。她坐進白色的梅塞德斯,取出鑰匙,發動了汽車。夜晚呼呼的風聲撲面而來,有了些許涼意。霍普這才稍微平靜了些。

不知為何,她回想起小時候的場景。那時她和堂兄亨利一起在邁克爾森家的果園裏嬉戲。

亨利比她大幾百歲,已經是個青年,卻還和她一起玩耍。他笑著將她摁倒在草地上。他說她的臉色紅潤得像是新鮮的水果。

新鮮的水果麽?想到這裏,霍普心中一陣苦笑。她自己具有狼人、吸血鬼和女巫的三重血統,不老不死,不生不滅。

小時候,父親尼克勞斯曾經把她抱在懷中,說她是他的寶貝,是繼承了他的血脈的寶貝。但是那些狼人和吸血鬼都畏懼她,在他們眼中,她和父親一樣,都是強大的怪物。唯一對她不離不棄的,是她的堂兄亨利。可是作為邁克爾森下一代唯一的男性繼承人,他已經接替父親成為新的黑暗君主。

她還記得看到他的食指之上戴著家族世代相傳的血紅色寶石戒指。從那一天起,他變得和父親一樣強大、殘忍而多疑。

所以她才會遠離新奧爾良城,來到這大都市,想要以普通人類的身份,生活下去。

一個月後,恰逢邁克爾森家族接管邁克爾森集團的剪彩之日。

霍普一襲紅色抹胸長裙,出現在眾人眼前,顯得分外搶眼。忽然,人群中出現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。

霍普的心砰砰直跳,她的第一個荒唐的念頭居然是逃跑。

明明知道逃不掉的,她還是情不自禁地做出了這個舉動。只是她的長裙儼然成為一種累贅,她只好提著裙子一路奔跑,在曲折的樓梯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“小霍普,好久不見,也不和哥哥打聲招呼麽?”

天臺之上,亨利懶洋洋地出現在她面前。一身黑色西服,打著領帶,很有些紳士的派頭。

霍普覺得很是挫敗,不過更多的是懊惱。不過同為邁克爾森家族的一員,怎麽也不能向對方示弱。於是她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,

“哥哥,你怎麽會想到來大都市?新奧爾良城還不夠你忙的麽?”

亨利朝她走了過來,蒼白而英俊的臉孔開始放大。

心中響起一陣危險信號,霍普下意識地想要躲開。卻被亨利一下子攬到懷裏,她感到他用嘴唇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額頭。

“小霍普,聽說你在接管家族企業的時候遇到一點小麻煩,所以我來看看你。”

“哥哥——”霍普略微撅了撅嘴,“不過是安德魯•邁克爾森那個邪惡的傻瓜,想要用子彈逼我就範,已經被我制服了。”

亨利的眼睛裏依稀有血色閃現,“你在他面前露出了吸血鬼的樣子麽?”

霍普退後一步,像個做錯事被抓了個正著的小女孩一樣拽了拽自己的裙角,“我也不想的,可是我已經抹掉了他和那些手下人的記憶了。應該不會——”

亨利厲聲打斷了她的話,“沒有應該,我和你父親一直想讓你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,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暴露身份。”

“我知道,我不能讓別人察覺我的混血身份。可是,我那天也是沒有辦法。”說到這裏,霍普頓了一頓,“就算是哥哥你,也不能讓我改變自己的心意回去。”

一陣冷風拂過樓梯間的空隙,霍普不由得打了個冷戰。

亨利盯著她看了足足半分鐘,忽然脫口而出,“誰說要你回去了?”

“不是麽?”霍普這才松了一口氣。好看的大眼睛眨了幾下。

“我來這裏,只是想幫你。”

“你要怎麽幫?”

“這是我的秘密。”亨利露出他那一貫的迷人的微笑,“不過,在這之前,我的身份也請你保密。”

****

一個月後,大都市上的頭條頻頻出現兩個人的頭像。一個是霍普•邁克爾森,不久之前她剛剛接任了邁克爾森集團的董事會主席一職,另一個,便是以重振家族企業為名,揚言要收回邁克爾森集團的股份的安德魯•邁克爾森。他目前手中僅僅持有邁克爾森集團約20%的股份,媒體其實對他放出來的消息持懷疑態度。

另外,霍普•邁克爾森身邊多出了一個西裝男子。兩人出雙入對,形影不離。人們只知道他叫亨利。有人猜測是保鏢,有人說是情人。對於外界的種種猜測,霍普小姐只是一笑置之,不發表任何評論。

這天傍晚,邁克爾森的大宅裏正在播放著La fille du régiment的音樂。亨利優雅地靠在沙發之上,完全沈浸在樂聲之中,顯然是繼承了父親的品味。

霍普對亨利的高雅品味表示不置可否,她拾起一個鮮紅的蘋果,削好之後放到了亨利面前的盤子上。

“哥哥,你的收購戰進行得怎麽樣了?”

“小霍普,不要質疑我的能力。”亨利這樣說著,一邊拿起那個蘋果咬了一口。“用不了多久,安德魯就會繳械投降了。”

****

不久之後,邁克爾森集團忽然放出高層變動的風聲——據說霍普•邁克爾森的職位將由新人代替。安德魯•邁克爾森聽到這個消息之後,高興極了,繼續游說其他股東支持他本人奪權。

就在人們猜測邁克爾森與邁克爾森的爭鬥最終的贏家會是誰的時候,邁克爾森集團忽然宣布舉辦舞會。

大都市的政要顯貴都收到了印有精美的花體字的請帖。他們懷著強烈的好奇心,出席了舞會。

****

亨利的家中。

夜晚,“女士們,先生們,感謝諸位光臨舞會。讓我們用一首舞曲來開啟這個美好的夜晚。今晚我們選的是19世紀的華爾茲。請吧。”亨利站在樓梯上,向客人發出邀請。說完,他向霍普深鞠一躬,邀請她跳舞。

霍普笑著接受了亨利的邀請。今晚她身穿一件墨綠色的緊身長裙,兩人一同踏入舞池,的確是非常般配。

其餘的客人,全都穿著燕尾服或舞裙,繞著他倆翩翩起舞。

銀色燭臺上蠟燭的光芒照耀著他們的舞池,平添了一種古典的美。

霍普覺得整個空間都在晃動,她的思緒飄離到一個世紀以前邁克爾森大宅裏的情景。

她的父親和伯父向來是舞會的主人,但是吸血鬼王族的舞會從來不會以平淡收場。

父親擅長的是操縱人心,玩弄權術。

而伯父經常和父親發生爭吵。他是整個家族優雅和紳士的化身。

她至今還記得伯父凝望去世的妻子克裏斯汀娜畫像之時的憂傷眼神。

而如今她最親愛的哥哥卻是這首奪命曲的領舞之人。

客人們竊竊私語,都在猜測這位主人同霍普小姐的關系。

一曲舞畢,主人邀請客人就座。

市長端起一杯酒,不失時機地恭維著主人的慷慨風度,一面詢問著亨利的身份。

身穿白色襯衫的亨利露出彬彬有禮的微笑。

“我是亨利•邁克爾森,霍普•邁克爾森的堂兄,邁克爾森集團的新任總裁。”

無數閃光燈照亮了這位新總裁,安德魯•邁克爾森有如石化一般坐在椅子上,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做無能無力。

餐桌的另一頭,霍普百無聊賴地拿起一把銀勺,攪動著碟子上蘸了橙汁的方糖。心想,哥哥就是喜歡戲劇化。

舞會結束後,客人們陸陸續續散盡了。

今晚正是月圓之夜。

霍普和亨利走到陽臺上聊天。亨利低下頭,先在霍普的臉頰上啄了一口,然後舉起她戴著白手套的手又親了一下。“看到安德魯的表情了麽?這是我送你的大禮。”

“他一直在游說其他股東,以為我們家族資產出現了問題,才會更換總裁,沒想到又來了一個邁克爾森。”霍普微微抿著嘴笑。“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?”

“如果使用粗暴的方法,我可以瞬間奪去他的性命。”亨利的眼中忽然露出一縷鮮紅,“不過,現在是文明社會,我們也要采取文明的方法。”

他轉過身,朝著天上的月亮看去,用好聽的低音朗誦著一首法語詩。

La Lune,月亮

Qui là-haut s'allume在高空中放光芒

Sur les toits de Paris 照在巴黎的屋頂上

Vois看

me un homme一個男人

Peutsouffrir d'amour 如何為愛所苦

之後,亨利走到古老的鋼琴前坐下,美妙的樂符從樂器上蹦了出來。

一曲彈畢,他牽著霍普的手走到餐桌旁。

“我記得你一向不喜歡太苦的味道。”亨利倒了一杯咖啡,又舀了一勺牛奶放了進去。

霍普假裝不情不願地接過了杯子,喝了幾口,“你還記得我一直喜歡甜的東西。”

亨利笑了。

但是他卻緊緊抱住了霍普,似乎懲罰般的吻烙在了她的心口之上。

“不要再發出一個字,不然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控制住自己——你是我最心愛的妹妹,沒有人可以傷害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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